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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提時期的他們十分的矮小,只要看到類似成年男子的體型稍微揮舞著雙手就覺得像極了張牙舞爪的怪物,而遇上了真正從渦流竄而出的異界魔物更是無法招架,他們連看著牠發出隆隆的低鳴就已經怕得無法直視。

  別頭逃避的閉上眼睛後聽到慘絕人寰的淒厲尖叫,若聲音可以化做實體的話他與艾依查庫的耳膜一定會被刺穿,畏畏的瞇出一條眼線,一位持有滴著螢光綠血液的長刀的成熟男子在他們的面前,或許因為仰望的關係,他的身型像是把天與地撐開般高大。

  「來,這邊。」他沒有停滯太久,沾染骯髒血液的左手臂環抱艾依查庫的腰,在抓住艾伯李斯特的衣領,兩人輕巧的體型對伯恩哈德來說就想是剛出生的小狗一樣的迷你,一手提起兩個男孩根本輕而易舉。

  可以的話,可以的話,他想要帶走更多、更多的孩子,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其他的人都已經變成魔物爪下的冤魂。

  回首警戒魔物的同時他甚還看到其中的兩三頭正狼吞虎嚥著年幼孩童的肉體,嘴叫掛著他們原本身上的衣著證明了他們已經吃了不只一名孩童,要不是現在的手都拿滿了東西,伯恩哈德真的很想掏出腰間上的配槍直往那猖狂的魔物頭上射擊。

  三人目前看見的除了黑暗以外什麼都沒有,他們進了一個像是隧道一樣大的洞穴後便著地,艾依查庫似乎還被剛才的場景嚇得魂不守舍,雙腿還沒挺直就直摔上粗糙的石頭路面,掌心和膝蓋因此被刮出了幾個傷口。

  「不…不痛…」他拒絕了艾伯身出的援手,搖搖晃晃得站起,拍了拍沾黏在小腿上的砂土後露出了想要哭泣,卻硬是把眼淚吸回去的奇怪表情,點亮手電筒的伯恩哈德看到這一幕真不知道到底是該高興這孩子已經長大,還是該大笑你的表情真的很有趣。

  「我要跑了,你們要跟上。」伯恩哈德晃動手中僅有的微弱光源探路,踏出腳步聽到背後傳出了答答聲響,先走了一段距離後邊開始小跑步起來,伯恩哈德當然沒有使出全力奔跑,單憑腳程和速度相比光是這樣的小跑就對身後那兩個孩子已經很吃力了。

  腳步聲在密閉的空間裡無限的反覆撞擊與持續的擴大,平日不曾去注意到的聲音這時聽起來是多麼得陌生,能聽到到這聲音或許是好事,他們他們還活著,還有力氣逃跑,還有腳可以走路。

  「停下來。」雖是這麼說,但後頭兩個小鬼還是發生了連環追撞,不過對伯恩哈德根本不痛不癢,感覺就像是一個物體撞在腳邊一樣。

  他閉起雙眼,聆聽空氣的流動,聆聽時間的流逝,現在的他正站在兩跳岔路的分界口,他只能藉由他記憶中武裝車所停靠在湖邊這個線索去找尋正確的路線。

  滴答-滴答-滴答-

  微弱的水滴聲從右邊的隧道傳來,伯恩哈德下令跟上來的命令聲突然被劃破寧靜的嘶吼打斷,那聲音非常的難聽,沙啞的尖叫根本就是魔音穿腦般的刺耳,艾伯李斯特痛苦的掩蓋耳洞,被艾依查庫推了背後才知道要跟上。

  「拿著。」艾依查庫的懷裡突然多出了手電筒後隨即飛離地面,伯恩哈德抱起了兩個孩子,這次真的使出全力狂奔了,腳步十分得倉促而且腳程也十分的快速,艾依查庫只能用手電筒搖搖晃晃的指引前方黑暗的路徑,而艾伯除了緊緊抱著伯恩哈德外,他們什麼也不能做。

  三人突破了甬長的黑暗後看見一到散發柔和綠光,他們一同沐浴著昏暗光芒的洗禮下看見了武裝車正穩穩的停在湖畔上,而一旁的鐘乳石滴著的水聲正是指引他們的聲響。

  「伯恩,快點上來!」弗雷特里西推開頂上的門丟下了繩梯,艾依查庫先抓住繩子,看了艾伯一眼後又顫顫的鬆了手。

  「現在不是禮讓的時候,快點上去!」艾伯難得對艾依查庫大聲吼叫,又推又拍得把金黃色的小狗趕上梯子,看著艾依查庫離自己越來越遠後也攀上了繩梯。「教官,快上來!」

  艾伯只看到伯恩在後頸快過長的褐色髮尾,追隨伯恩哈德的視線望過去,成群的魔物早已充滿了剛才逃離的洞口,數量多得像蟻螻般噁心,艾伯忍住做噁的念頭又爬了更上面。「教官,快呀!」

  伯恩哈德只是握緊了劍柄,空著的手撥開大衣衣擺後取出配槍,轉了槍身握住槍管,將握把的部分高高推上,碰了碰艾伯的腳邊。

  「這個,你拿去吧。」我記得你一直很想要這把槍的,他始終沒有說出這句話。

  艾伯李斯特永遠忘不了當時後的表情,時常扮黑臉的伯恩哈德總是一臉嚴肅的面對所有的訓練生,連最常與他親暱的自己也沒看過他笑的模樣,他記得自己曾問過一個很蠢的問題:伯恩哈德會笑嗎?
  「當然會,只是,他現在很悲傷。」他的胞弟苦笑著拍了拍艾伯的頭,那時的他還不懂--

  他的笑容很溫暖,總是緊緊皺起的眉頭在那時放鬆了下來,微微上揚的嘴角劃出了趨近於平緩的弧線,伯恩哈德的眼神充滿了慈愛,像是父親給予兒子禮物後,期待他看到驚喜而歡笑的面容。

  「弗雷,快帶他們走!」那表情只有剎那,伯恩哈德隨即板起了臉孔喝令上頭的弟弟快把武裝車駛離,艾依查庫抓著弗雷特里西的長靴直呼不行,在天人交戰中弗雷特里西忍痛推開了艾依查庫,開始收起繩梯。

  艾伯李斯特在分離的前一刻只撈到了那把黑色的槍,伯恩哈德雙手握緊骨劍後衝向那群魔物中,艾伯的眼淚奪眶而出模糊了鏡片,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扯著嗓子哭喊教官的名字,希望他能再回首多看他一眼。

  在離去之前,伯恩哈德始終背對著他們,再也沒轉身過。

  「這就是你那把槍的由來?」
  「嗯。」艾伯闔上了跟阿奇波爾多借來保養槍支的箱子,小心翼翼的收納起來。

  「唉,伯恩哈德真的是…我還以為他只是個一臉面癱的男人,沒想到他也有如此和藹可親的一面,不過艾伯你別難過,我會好好祈念他在天之靈過得安詳….嗚喔!好痛!」聖女之子的頭頂上方落下了書脊,不偏不倚的砸在天頂蓋上,引起一陣天旋地轉。

  「什麼在天之靈,我就在你後面。」伯恩哈德抓起卡冊直往人偶的頭頂上重重的放下,雖然自己是死了沒錯,不過這邊也算是重生後的世界,所以應該算是還活著?

  武裝車飛離躲避風頭過後,米利安與羅索還有弗雷特里西再度折返剛才異世界與現實的交接面,米利安開啟了黑洞,而弗雷特里西與羅索以銳不可擋的百閃還有時空分裂刀突破重圍,找到了早已戰鬥得疲憊不堪而昏倒在地的伯恩哈德,帶著他又拖又拉得逃出險境。

  這是他們在逃離一天後才執行的救援,當然,這件事情沒讓那兩個小鬼知道,免他們成了跟屁蟲。

  靜養一個禮拜後伯恩哈德還是無法下床執行任務,同事阿奇波爾多說這樣也好,省了他把這工作狂劫影在床上,弗雷特里西只是苦笑,他知道這是是阿奇波爾多希望伯恩哈德乖乖養傷的說法,雖然感覺像是恨不得把他的腿用槍托打斷一樣(恐怖的是,若伯恩沒受重傷的話,這真的有可能發生),阿奇波爾多甘願的接下兩人份的工作,代價是康復過後要請他好好的喝一杯。

  艾伯李斯特和艾依查庫在那一個禮拜幾乎都泡在醫療室裡,當病患口渴時就倒水,肚子餓時就幫忙做飯吃(雖然常常吃到燒焦的),換藥時則開始手忙腳亂的換上新的紗布纏上繃帶,有時甚至連連自己的手指也包了進去,搞得三人哭笑不得。

  在那次事件後,艾伯李斯特除了他現在的愛槍外,還注意到了一件事。

  伯恩哈德他,似乎比以前多了更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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